后疫情时代，全球旅游业将有怎样的变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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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全球疫情让整个旅游业惨遭打击。在疫情过去之后，旅游业又会有怎样的变化？游客会被大自然吸引吗？游客可以获得多大程度的隐私？可持续发展的浪潮结束了吗？游客还会热衷于跟团出行吗？人们会放弃购买旅行保险吗？《纽约时报》记者对数十位业内专家进行了访谈，整理的14个问题与回答。文本来自《纽约时报》，作者 ELAINE GLUSAC、TARIRO MZEZEWA等，原文标题“The Future of Trav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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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疫情时代，全球旅游业将产生怎样的变化？（上）

后疫情时代，全球旅游业将产生怎样的变化？（中）

游客们聚集在克罗地亚的扎达尔观看日落。如今保持社交距离成了人们的共识，这种热门旅游景点人挤人的现象或将消失 | 图片来自《纽约时报》，摄影Sebastian Modak

根据旅游营销公司Destination Analysts的调查，超过一半的美国游客表示自己在解封之后会首先考虑不那么拥挤的目的地。这对各种自然公园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公园就是那种不拥挤的休闲场所——虽然现在相关部门要求人们在公园内活动也要保持必要的距离。

南卡罗来纳州的州立公园在3月28日关闭之前，一度迎来了游客高峰，这一高峰打破了2017观测日食时公园内的游客人数。5月1日公园重新开放，同时采取必要的措施来管理和疏导人群。

在疫情期间，很多国家公园也迎来了游客高峰，创造了往年的记录。比如今年2月犹他州拱门国家公园的游客量同比增加了40％。如今，许多著名国家公园（如大峡谷国家公园）还处于关闭状态，因为管理公园的机构需要研究应对客流的相关政策。

非营利组织国家公园基金会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威尔·沙夫鲁斯（Will Shafroth）说：“我们必须制定新的政策，让游客在安全范围内互动。”他表示在重新开放后，黄石国家公园里的一些步行道将改成单行道。

他认为，疫情下对自然的需求可以视作一个机会，让不那么出名的公园获得更多关注。该基金会名下有419个公园注册，但是有一半的游客都只在其中27个公园里游玩。

如今，人满为患就意味着感染风险变大，隐私空间和清洁消毒成了游客最关心的问题。

豪华旅行社Embark Beyond的创始人兼管理合伙人杰克·埃宗说：“客户们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们，他们想要一场私人旅行。在这种情况下，全部私人定制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如今，很多豪华别墅以及符合要求的豪华酒店需求量都大大增加，如把酒店设在偏远地区、以独立住宿而闻名的安曼酒店，或者可以为客人提供私人入口和电梯的瑰丽酒店。桂丽酒店负责人在采访中表示：“以前人们并不是那么注重私密性，如今它却成了保护个人生命安全的重要元素。”

随着健康问题在旅游业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许多公司都开始打出“私密性”和“安全性”的广告。波多黎各旅游公司推出了健康与安全认证计划，具体措施包括设立安全检查站、协助游客保持社交距离。希尔顿将推出“数字钥匙（Digital Key）”项目，该项目是酒店推出的清洁项目的一部分，旨在保证客人在不接触任何人的情况下办理入住。温德姆酒店&度假村集团对自家的酒店和度假村外部进行改造，让客人出了停车场就能进入房间，无需过多接触他人。

公众对商用飞机的复杂的值机手续和检查流程习以为常。但是对于能负担起包机服务的消费者来说，他们更希望越过这些流程，保证安全性和隐私性。JSX这样的公司已经开始为部分消费者提供包机服务，该公司保证一架飞机上最多承载20位旅客，并为他们提供非接触登机服务。

在疫情时代旅行，我们会更注重地球的健康还是我们自己的健康？我们会为了自身的健康，重新开始大规模使用一次性产品和塑料制品吗？

康奈尔大学可持续旅游资产管理计划的常务董事梅根·埃普勒·伍德（Megan Epler Wood）表示：“对旅行者来说，安全和健康将排在第一位，减少塑料制品的使用将不再是大家关注的重心。但是我们不能因此丧失希望。”

伍德致力于指导应对疫情结束后的爆发性旅游潮问题。联合国世界旅行组织也已经发布相关提议，呼吁公民建立相关平台，结合旅游目的地有关部门的反馈和组织的协调，合理安排旅行计划，错峰出行。伍德认为，目前旅游业的状况将是一个让全球有影响力的人物“重新建立一套可持续发展机制”的好机会。

居家隔离有助于缓解旅游业过载的问题，也让2020年全球碳排放量比往年减少8%。但是对另一些靠旅游业存活的国家和地区来说，全民隔离无异于切断了他们的生路。比如在非洲的某一些地区，国家依靠狩猎旅行和自然公园的门票获得经济收入，从而保护当地的自然资源。没有了这些收入，像南非等地的偷猎活动就变得比以往更加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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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旅行中心的主任格雷戈里·米勒（Gregory Miller）介绍说：“这些地区常年依靠旅游业的收入来保护大自然。我们必须重振建立在旅游业至上的经济，否则偷猎、滥伐等损害自然资源的现象就会屡禁不止。”

疫情之下，人们意识到了另一个事情：他们在本地的消费可以帮助本地经济获得恢复。普渡大学可持续旅游专家乔纳森·戴（Jonathon Day）副教授说：“经历了COVID-19，人们开始有了帮助身边小企业发展的意识。之后如果选择旅游，人们会更倾向于留在当地进行短期游，把钱花在当地的小企业身上。这是人们从这场全球疫情中汲取的教训之一。”

和旅行社签约、跟团出游，好处就是多人旅游统一管理，所以后勤有保障；坏处就是必须要和陌生人同行。高端旅游和游轮公司Tauck总裁詹妮弗·汤博（Jennifer Tombaugh）说：“我很理解这种悖论：人多了有好处，人多了也有坏处。” 汤博表示，解决这种矛盾的一个方法就是减少组团的人数。其实在疫情之前，很多美国旅行社已经开始这样做了。

一个名为Women Traveling Together的旅行社专门为50岁以上的女性准备价格适中的小型组团游。旅行社的创始人黛布拉·阿斯伯里（Debra Asberry）表示，她很希望疫情过去以后美国国内的公园游最先恢复，就像当年911结束之后一样。

阿斯伯里说：“公园游在2002年拯救了旅行社，我希望它可以在疫情结束后再次拯救我们：我们之后将更加重视国内的游客，尤其是从2021年上半年开始。”

在疫情发生了好几个月之后，旅客们可能更加希望进行安全有保障的旅行。Intrepid Travel（一家在七个洲都设有旅行点的旅行社）首席执行官詹姆斯·桑顿（James Thornton）说：“如果2020年注定要成为宅在家里的一年，那么2021年将会是全民外出的一年。不管是骑车、爬山还是别的方式，大家都会变得更加活跃。”

疫情过去之后，城市周边游将比以往得到重视。G Adventures创始人布鲁斯·潘·蒂普（Bruce Poon Tip）说：“十年之前，人们总想去大城市看看，去拥挤的商场，去知名的景点。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G Adventures为他的消费者提供平价的8日游线路，价格从每人650美元至3200美元不等。蒂普说：“现在的人们，开始对南极、对加拉帕戈斯群岛、对蒙古和西藏——简而言之对所有开放的空间都感兴趣。”

报团旅游的形式还是会继续存在下去，但是具体什么时候开始、去哪里旅游还要取决于其他因素，包括旅行社是否可以规划合适的路线、消费者对报团旅游是否有信心，当然最重要的是要看发展中国家的医疗保障是否到位。

桑顿说：“我们希望能为顾客提供保障，让他们在跟团旅行中可以放轻松去体验旅行的过程，而无需担忧其他问题。”

在疫情扩散之后，很多旅客非常愤怒地意识到：他们平常买的那些旅游保险在疫情面前根本没用。这无疑加剧了人们对旅行保险的不信任感。

非营利组织美国消费者权益保护协会保险总监、律师罗伯特·亨特（J. Robert Hunter）说：“旅行保险通常都不划算：它们一般都很贵，但是真正到赔偿的时候又有很多条条框框限制。”

在航线和酒店被取消的可能性不断加大的后疫情时代，如果这些保险公司想要重新获得消费者的信任，就必须把那些条条框框简化并且坦诚地告知消费者，因为消费者会这样要求。

Nib Travel的首席执行官安娜·格拉德曼（Anna Gladman）预测道：“以后保险条款上将勾画出更多的重点，而非像现在一样直接让消费者打勾，人们开始关心旅游保险，所以想要对这些要求和规定多了解一些。”

未来的旅行保险可能会以“菜单”的形式出现，让消费者自己选择对哪些情况进行赔偿，比如紧急疏散是否赔偿、旅行取消是否赔偿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捆绑销售。据估计，以后对于“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取消旅行”的无条件赔偿将会有更大的需求。这类保险的价格将变得非常昂贵，但是一旦出现旅行取消（而且在未来，旅行取消可能是常态），保险公司将提供不定额的赔偿。

将赔偿范围和要求明确下来，可以减少日后的纠纷。

线上保险公司Policygenius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詹妮弗·菲茨杰拉德（Jennifer Fitzgerald）说：“以后因为疫情取消旅行的旅客会不会得到补偿，这一点将在旅行保险细则里明确写出来，以免让旅客造成误会。”

旅行保险比较网站Squaremouth的首席营销官梅根·蒙克里夫（Megan Moncrief）则认为，以后“疫情保险”将成为一个非常流行的保险，就像当年911之后“恐怖主义保险”流行起来一样。

译者：Michi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