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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二十年前,“职业指导”并不流行,它往往暗示出了被指导者的不足之处。如今,在疫情的影响下,出现了各种新一职业导师,比如领导力导师、灵魂导师、约会导师等等。这篇文章来自编译,文章主要介绍了当代的职业指导现状——不再以职业梯为核心焦点,而更多的是自我发现。
图片来源:Andrew Seng
2019年,在生了第二个女儿之后不久,由于频繁的出差和夜晚甚至周末出席活动的可能性让她越来越承受不起,安娜·萨诺斯基(Ana Sarnoski)便辞去了她在美国佛罗里达大学(University of Florida)发展办公室的工作。
疫情来袭之后,她发现自己失去了收入来源,随之而去的还有她的自信心。由于不想再从事之前那样的工作,她开始疑惑当她回归工作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萨诺斯基考虑过雇佣一位传统的职业导师,帮她辨识自己的野心,并细化出可量化的目标以及可采取的行动步骤。不过,她最终寻求了林赛·莫洛克(Lindsay Morlock)的帮助。
莫洛克是新泽西州的一位的精神导师。通过其自身经历,她见证了一系列工作相关的职业困惑,从中也能揭示出比事业更深刻的一些道理。莫洛克说,她的业务在过去一年半的时间增长翻了两番,而今年九月,她辞掉了在某融资咨询公司担任首席运营官的工作,以便能全职投入职业指导。
通过Zoom视频软件,对进行指导,莫洛克带领着萨诺斯基展开了呼吸训练,并解读了萨诺斯基通过邮件发送给莫洛克的掌纹。“据林赛说,你的手掌基本上就是你人生目标的蓝图,你只需要让人来解读这一蓝图。”40岁的萨诺斯基说。
根据她的掌纹,她的人生目标并不是回到融资鸡尾酒会的循环上,而是要“成为一个疗愈者,”尤其是帮助易患产后抑郁症的新晋妈妈们。“这让我很震惊,”萨诺斯基说,她报名参加了普拉提教练训练课程,并且开始经营定制疗愈花边编织课程,取名为“引导结(Guided Knots)”。
疫情、裁员、倒闭,以及随之而来的远程工作引发了无数的职业身份危机。今年九月,有440万人辞去了工作,这一数据也创下了历史新高。许多人,尤其是女性,被挤出了职业大军,被迫面对里程碑式的重新评估。
在这一背景下,新涌现出了一批职业导师,来服务于远程工作的这一群体。这些专业人士更像是追求个人梦想的人,而不是数据分析师,他们依赖的力量是日记、身体锻炼、意识流语音记录。
职业导师出现了向另一个方向倾斜的趋势,他们不再关注绩效表现、职场降落伞(译者注:危机来临时,离开企业后还能找到落脚点,让你有能力安全着陆)、谁动了谁的奶酪,而是帮助客户明确把握职业梯的方向。对很多人来说,这一职业梯梯似乎都扭转了方向。
“我不相信五年规划,而更倾向于愿景或目的。”一位美国洛杉矶的导师阿莱莎·诺博丽佳(Alyssa Nobriga)如此评价她与客户的工作。她的客户包括美国好莱坞演员,她还开设了一项提供200个名额的导师训练课程,专门培训职业导师,这一课程一上线就立马售空。
这种灵魂找寻的事业,落在了一个本就兴旺的产业上。根据非营利机构国际导师联合会(International Coaching Federation)2020年的一份报告,2015至2019年间,全球职业导师的数量增长了33%。据估计,全球目前约有7.1万名职业导师,其中有近有2.3万名都位于北美洲。
这个价值28.5亿美元的导师产业尚处于监管真空状态,其覆盖的工作内容也没有清晰的定义。导师们要价参差不齐,越来越多地借助于心理治疗师的那套术语和技巧,但职业指导并非心理治疗,对此,职业导师专家与心理健康专家都指出了这一区别。
一名位于美国洛杉矶的精神科医生阿南迪·纳拉辛汉(Anandhi Narasinham)称,她理解职业指导有潜力帮助病人,但她担心职业导师没有经受过医疗训练,无法冲破困难问题。“有时你需要心理健康关爱,这不同于找寻你内心的真相。”她说。
“心理治疗帮助人们解决未完成的事情,比如我们无法破解的创伤与习惯,”美国哥伦比亚的职业导师证书课程主任特伦斯·马特比亚(Terrence Maltbia)说。“职业指导的一个不可或缺部分,则是帮助人们发现自己的目的,但疫情放大了这一方面。”
这种典型的转变也正在渗入公司领域,以往这个领域并不总是把寻找个人的真实目的作为首位。据一家位于波士顿的软件公司HubSpot首席人事官凯蒂·波克(Katie Burke)称,其公司人事部门鼓励员工敲开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并尝试在公司内部的人事变动,这一变动也并不一定必须是晋升。
“如果你只是在考虑如何阻止人们发现自己的热情所在,”她说,“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拉娜·罗森(Rana Rosen)在指导客户过程中,既会提出一些实用的问题,比如,“你的下一个小步骤是什么?”,同时,又会尝试去解开客户的心结并帮助客户找寻难以发觉的真相,比如,“你嫉妒什么?”或者“你分心的时候在做什么?”
媒体人士经常找到罗森与她创立的公司Henceforth,杂志编辑拨打她的电话就像是拨打热门餐厅的秘密预定热线一样。她自己将自己的大受欢迎归因于她“拥有看透人们本质的技巧”。
罗森最近从纽约搬到了特拉华州多佛市,她开设的两个最受欢迎的课程分别是《调整》(Align,一次性课程,售价555美元),她称之为“一次深层沟通”,以及《强有力》(Potent,持续课程,每月订阅价333美元)。参加后面一项课程可以与罗森保持更频繁的接触,也包含定期短信及语音沟通。
通过与十几个职业导师对话,每个人都说疫情深刻地改变了其客户寻求的东西。罗森说,她在许多工作人士身上看到了一种新发现的适应能力。“我发现人们更愿意承受已知风险来寻找他们喜欢并关心的工作。”她说。
虽然客户们寻求导师们的帮助,其目的是希望实现根本改变,但是前往终点的道路可能相当曲折迂回,而人们往往喜欢这种曲折迂回。
“作为导师,我不是为了效率而对效率感兴趣,”曾在英国爱丁堡大学( University of Edinburgh)学习英国文学的乔治娅·埃尔文(Georgia Irwin)说。
她曾是一名传播与品牌顾问,直到两年前重新受训成为职业导师。她说她的工作是为了理解客户的原则和核心技能。“如果客户的价值观与效率密切相关,那我们就会据此调整他们的目标,但事实往往不是如此。”埃尔文说。
达拉·杜比内(Dara Dubinet)之前是一位食品原材料专家,同时也是珠宝设计师,后来转型成为人生方向专家。她鼓励客户跟随他们的“北交点”。她的专业领域是天体地理学,根据客户的出生日期、时间、地点来帮助其辨识出他们的北交点,据她说,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人生方向专家达拉·杜比内(Dara Dubinet)。图片来源:John Burcham
花265美元,迷失方向的你就可以购买她的《完全生活工具》(Complete Life Tools)课程,观看一系列关于个人行星能量和人生目标与方向的个性化视频。其目的是为了帮助客户不再“过于靠近南交点”(呆在舒适区),并舍弃不再适合自己的习惯。
过去的一年中,舍琳·艾斯坎达尼(Shirin Eskandani)与职业有关的咨询业务量增加了两倍。艾斯坎达尼来自纽约布鲁克林,在实现了在美国纽约大都会剧院歌唱这一人生梦想之后,于四年前转型进入了职业指导的领域。
“我走上了塔尖,燃尽了自己,”她说。一位人生导师帮助她重新回到了热爱的歌唱事业,但是她更激动于自己对指导过程的全新热爱。
如今,艾斯坎达尼是一名全职导师,通常以六个月为周期为客户提供指导服务。课程一开始是90分钟,后面会降至60分钟,这样的课程结构在指导领域相当普遍。
然而,相对不太传统的,是她最喜欢的指导方式,包括情绪自由疗法,引导式冥想和呼吸训练。
乌苏拉·利兹塔(Urszula Lipsztajn)来自加拿大英属哥伦比亚省斯夸米什(Squamish)地区,她鼓励客户认真倾听自己的身体,从中发现关于职业道路的方向。
“事情要么使我们紧缩,要么使我们放开,”她说。“我会提醒他们意识到并关注自己的身体。他们可能会说,‘我在一间满是人的屋子里,而我感到放开和兴奋。’或者‘我跟副总在一间屋子里,这让我极度紧缩。现在我知道我应该辞职。我不想呆在那。’”
卡洛琳·韦伯(Caroline Webb)是一名经济学家,曾是麦肯锡(McKinsey )的一位高管,著有畅销书《如何拥有美好的一天》(How to Have a Good Day)。韦伯开始担任高管导师的时候,这份工作还很大程度上关注于在公司内部向上晋升。
“人们认为这样的工作就必须不断晋升,与绩效表现有很大的关系,”韦伯说,“但那种论调已经出现了变化。如今,最重要的事项之一,不仅是帮助人们认清自己可能想要的工作,而且还包括认清他们希望怎样以不同的方式工作。”
曾经起主导作用的方式是建立目标、设计方法,往往围绕着升职、加薪等方面,如今,则更多的是对自我反思和寻求内心真相的强调。
“新冠疫情让人们生活中的一切必然性都有了变数。”创造力扩展机构Creativity Expansion Wrks创始人大卫·都德(David Dowd)说。都德已经在美国纽约曼哈顿做了50年的职业导师。他对“改变”一词不屑一顾,他认为应该关注“进步”。“过去行得通的,如今行不通了。”他说。
如今,追求成为超强表现者可能也不再重要。“你想想人类比机器人更擅长的事情,是同情、创造力、智慧与灵感,”韦伯说。当她服务于高级管理层人群时,焦点不再是全力获得某个具体的成果,而是倾向于帮助他们开发同情心、领导力,以及压力管理技巧。“毕竟,你是人类。”她说。
乔治娅·埃尔文(Georgia Irwin)。图片来源:Mary Turner
职业指导产业真正得到发展,是在1970年代后期。1960年代,德国西部开始兴起人类潜能运动(Human Potential Movement),随后出现了著名精神导师沃纳·艾哈德(Werner Erhard)的EST学校,这所学校因其对抗技巧和好斗技巧为人所知。2014年,导师鼻祖托尼·罗宾斯(Tony Robbins)登上财富杂志封面,让这种结果关注型指导方式走上了巅峰。
如今,压力之下的高管们变得更富有同情心和包容心,职业指导领域也表达出更柔软的一面,并细分出了许多从前未知的专业领域。
“如今有职业导师、健康与福利导师、领导力导师、管理导师、生活精神导师、灵魂导师、约会导师、健康与福利导师,以及专门服务于多动症人士的导师,”美国乔治城大学( Georgetown University)变革型领导力研究所的威廉·普伦(William Pullen)说。“同时,职业指导意识也在增强。越来越多的人们都在寻求导师的支持与帮助。”
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一种新出现的声誉因素。“二十年前,人们认为职业指导是帮助治疗的,代表着该人有短缺之处,”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s Wharton School of Business)管理学教授迈克尔·尤思姆(Michael Useem)说。“现在完全颠倒过来了。职业指导被视为一种特权。”
疫情之前,40岁的自由图书编辑夏娃·塔尔玛之(Eva Talmadge)决定她要寻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她近来因为丈夫的工作而搬到了华盛顿特区。她很孤独,想念在茶水间聊天的工作以及福利待遇。“我需要的是穿卡其裤的能够私下说悄悄话的人,”她说。
最终,塔尔玛之向丹尼斯·富勒(Denise Fowler)发起了求助。富勒是弗吉尼亚州的一位导师,她的职业幸福指导网站上标榜着其职业成就(包括其附属于乔治华盛顿大学),以及画着笑脸的气球照片。这些内容结合了老式五年规划类型的务实态度,以及对目标和真实性等方面的新式关注。
富勒帮助塔尔玛之重新修改了其领英资料和简历,并针对华盛顿非营利机构和智库领域的相关需求,重新编写了她的核心技能。
在富勒的指导下,塔尔玛之重新修改了自己的网上资料,看起来更健谈。富勒还发现了其他的问题:“她说简历使用新罗马字体(Times New Roman)给人感觉很松垮,所以现在改成了加拉蒙字体(Garamond)。”
然而,这位导师提供的一条最佳建议,却是最简单也最关乎心灵的——变得开放。“装扮”自己的简历后不久,塔尔玛之就克服了自己的内向性格,尝试去网罗人脉,并发邮件给很多独立编辑,告诉他们自己正在积极地找工作。
几周后,其中一人回复了,向她介绍了一份为德国柏林智库提供编辑服务的自由职业工作机会。塔尔玛之最后校对了一次她选用加拉蒙字体的简历,把它发送给了该机构。如今,塔尔玛之已经在那个机构工作了。
译者: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