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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淀黄庄年轻人艰难的200天:低薪等待,离京转行,或者成为抖音网红

2020/8/13 10:01:55 来源:互联网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首席人物观”(ID:sxrenwuguan),作者 倪文,编辑 江岳。36氪经授权发布。

在半年多的时间里,因入不敷出而倒闭跑路、人去楼空的比比皆是。转战线上是策略,教育机构却也不得不应对家长关于退课退费、课程降价的需求。

在这场转移阵地的保卫战里,处于行业里头的人日子也并不好过。疫情最严峻的几个月里,他们有的停职停薪,有的离职转行,有的甚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北京这座城市。

进入立秋的第三天,即8月9号,教育机构的老师们和相关从业者等来了春天。相关文件指出,全市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可申请线下复课。

然而,疫情反反复复,他们很难坚信春天会于此停留太久。

万宝君市场运营从业6年

在东三环朝阳区的一家少儿教育机构里,我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门店。正门正对着的那面墙有一处玩具区,各式新款玩具叠罗整齐,一旁摆着两个粉色的儿童行李箱,这些都是我做引流工作会用到的礼品。

上周一是疫情以来,我第二次复工的日子。我本来的工作任务是负责通过地推、办活动等宣传方式引流。在这一周里,我设计了一场“九宫格抽奖”活动,家长抽中了奖品就要线下来门店兑取,只要露了面,就有了周旋的空间。然而这一周的时间里,为此来门店的家长并不多。

相反,询问复课时间、前来退费的家长,没有断过。

我算了一笔账,机构一个月的房租大概二十多万,加上其余费用一共三十万,大半年过去,单是支出就是一百多万。

机构入不敷出,作用到员工一方,便是自二月以来,除了几位授课的老师转战线上以外,包括我在内的营销、销售人员等十几位员工停职、停薪。

二月跟三月,机构还交一个基本工资,可交了保险,到手也就700块钱,后面就不发了。这份基本工资,差不多是平日里我收入的十分之一。

这段时间,光我知道的,就有五六家教育机构倒闭、老板跑路。好在五月初,我终于收到了复工通知。然而,无常又一次打破了我的饭碗。

6月新发地市场新增新冠病例,刚上了几天班,结果我又因疫情被停职停薪。这次,我没有回家,而是在家乐福门口找了一份发传单的兼职工作,老板自称是一个房地产老板,我俩商定的工资是一天120块钱,做满三个小时,至少发出二十份传单。

我连续站了几天,皮肤黑了几度,手背上的晒斑至今还没消除。“老板”却在不断变换条件:薪水日结变成月结。我担心工资最后泡了汤,没处说理儿,不肯同意,拿到了九天的工资之后,就不做了。

钱少归少,聊胜于无嘛。

眼下,一切看似渐渐明朗了起来。昨天下午,我看到朋友圈、微信群里都在发相关文件的图片,校长第一时间也把消息发到了群里,我回复,“明白,知道了。”同事也纷纷发出鼓掌的表情包。

冯立英语老师从业8年

结束高考那段时间,我收到了朋友录制网课的邀请。

于是,一切都从一块黑板开始。我对那一天记得很清楚。朋友负责用相机拍摄,录制中间出现问题,朋友便会打断我,我们商讨过后再重新录制。

录制环境不是处于绝对安静的状态。我们在一间简陋的办公室里,财务人员就在这里正常上班,我录课的时候对方还会笑。

就这样整整录了两天,中间几乎没有间断和休息,内容大多是讲解英语易错知识点。而这个时候的我,甚至还没有用过抖音。

是朋友帮我注册账号以及上传作品。

真正让我火起来的,是一条评测英语高考试卷的视频。视频里,我计时做了一套全国一卷的高考题,然后展示分数,再简单点评一下试卷的难度,我给出的结论是“太简单了”。

这样一条不足一分钟的短视频,达到了一千多万的播放量,让我涨了5万的粉丝。我没有做好火的准备,争议就已袭来。

有人误解我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瞧不上使用这套考题的地区,有人指责我的说话语气。那几天里,我没休息好,晚上失眠睡不着,就又忍不住捡起手机,翻看视频底下的评论。

我还不了解到底短视频是什么,就挺懵的。

但恐惧也在一点点被打破,同行朋友的劝解、家人的鼓励、网上高中生们的私信互动,让我暖心。

现在每周有三场直播,内容是讲一套高考真题。一场直播两个小时,白天我有额外的补习课要上,为了直播,我要提前空出五六个小时做题、备课,并且对各类试卷做出系统的分析。

我就琢磨:至少这不是在做坏事,而且做这件事也有意义,这个时代也应该抓住一些新的形势去表现,去给大家帮助。

许任风教培老师从业3年

1月31号的一场内部投票,对机构而言,是一个并不轻松的决定。

我在的教育机构规模不算小,学生总数大概几千人,教职人员将近一百人。

疫情期间,北京很多线下机构开始把课程挪到线上。伴随着这场改变的,是许多教育机构迫于家长“声讨”的压力,不得不在课程价格上做出让步,有的在原本定价上优惠一些,有的直接半价。

很多家长找上门来,希望我们这里也做出调整。

1月31日晚上,针对为时两个月的寒假课程,领导在全部员工都在的大群里发起投票,选项有两个:一个是全部免费,另一个是不优惠。

一大半的人选择了第一个选项,包括我自己。做出这个决定后,学校报名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我的寒假班增加了两个班,工作量也由此加大,一节课的时长是两到三个小时,多了两个班,便意味着我一周要多出五个小时的工作量。


而由这场投票一同决定的,还有老师们的“命运”:全体教职工无薪上岗。我还算是幸运,英语部门的几个负责人拿出自己的个人积蓄,补贴给有需要的人,这也让我少了一些经济压力。

相反,机构压力挺大的。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听说老板把自己的房子抵押出去来补足一部分资金。

好在停薪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4月,机构在发放工资、课程收费方面恢复正常,与此同时,机构还开放福利——拿出一定的股权,提供给员工购买的机会。

根据入职年限,认购区间处于1万到6万之间。因为我入职还不到一年,购买的是最低层级的股权,但经历这次疫情,我挺看好我们机构的。

我们已经线下复工了,但课还是在线上进行。在办公室,除了备课和做科研,我也要同时负责招生、筹划活动等工作。招生数量也是我业绩考核的一部分,换算成工资构成,大概占三分之一。

6月,临近暑假招生高峰期,那段时间特别忙,有时候连午饭都顾不上吃。下午下班,我又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地铁赶回家上课。

看见九月复课的相关消息,我内心已经毫无波澜,没有收到最后通知,一切都说不准。

于柳语文老师从业21年

我工作室所在的商务楼位于海淀黄庄,而这座商务楼是我待了十年的地方。

2010年,我任课的第一家教育机构在3楼,工作第五年,恰逢这家机构改革,我成了改革的牺牲品,无奈出走。

我决定单干。这一年,我搬到了9楼,租下一间屋子做教室,空间不大,最多能坐下四十个学生。我还算满意,付齐一年20万的房租,签约合同的那一刻,我终于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工作室。

因为我是语文老师,工作室主推初中语文的课程,为了丰富课程,我在第一年也招聘了负责英语、数学等学科的老师。

疫情改变了许多。语文以外的全部课程都被我取消了,最先取消的科目是英语,随后是物理和数学,老师们相继离开,最后留下来的只有一位负责运营的助理。

转战线上,对我来说是一件仓促的事情。1月31号,我从河南老家回京。2月1号,我便赶回工作室,借助教室的多媒体讲课。因为对线上授课的软件完全不熟悉,我最初通过朋友推荐的软件不能实时互动。

在讲课的过程中,我和学生唯一的互动是:学生做题遇到问题时拍照发到群里,我来解答。


一天上十个小时的课,我连续七天在自己的工作室录课。直到2月底,更换了一款更便捷的软件,课程步入正轨,我也逐渐习惯了在家办公的节奏。

通常一个班25个学生,有一半都不开摄像头。我挺无奈的,为了更好地监督学生,在暑假课程里,我也做出相应的要求:所有学生上课必须开摄像头。

线上授课阶段,总有新生因不习惯线上学习的方式而退课,但终归是少数。

我也从不会因此而困扰。教书二十多年了,我的主要生源来自家长和学生之间的相互推荐。春季和秋季招生各自算作一期课程,单是一期,报名的学生就能达到二、三百人,而这个数字没有因为疫情而减少。

今年我带的初三班中考语文成绩平均分是93.18,一共有80多个学生,我挺替孩子们开心的。

在北京发布复课相关通知的第二天,正好赶上我的暑期班课程结束。上完最后一门课,我就回了河南老家,以往我会带着孩子去国外旅行,今年打算陪孩子爬爬山。

也是这一天,我收到了一名学生的消息,消息是:我专门用竹子刻了一个东西,原先刻的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后来我改成了“一半学生一半儿子”。我听了哭笑不得,但喜悦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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