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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候雪豹的牧民摄影师:我是大猫谷里的“白日梦想家”

2020/10/26 14:01:56 来源:互联网

本文系网易看客栏目出品。


这天一大早,牧民次丁再次开着五菱驶上了山,和老朋友曲朋、小灰一块去山里“拍动物”。一路上,仨人聊起了“萨”的事情。

“萨”,在藏语里是雪豹的意思。雪豹昼伏夜出,生活在高耸的山脊线上,皮毛几乎与大地融为一体。想要在群山围绕的“大猫谷”中找到它并非易事——很多人花重金来到昂赛,扛着动辄十几斤的长焦镜头,忍饥挨饿,在山里扎营数天,就是为了一睹它的真容。

“谁能拍到雪豹,谁就是最能干的。”


群山深处的昂赛“大猫谷”

当牧民有了相机,就比大多数摄影师拍得好

在青海玉树昂赛乡年都村,最容易辨认的就是巡护员组长次丁的家。

他家的大门很少关上,上面虚挂着一把锁,推门就能进去,门外常年停着一台外出拍照用的白色五菱。

主人次丁是个典型的康巴汉子,脸上常年晕着高原红,内敛含蓄,最近蓄起的两撇胡须让他更显沉稳。罕有的令他流露兴奋的时刻,在草丛里遇见艾鼬时,他会拉尖声音:“小家伙,出来呀,我给你拍照。”遇到涉水的牛犊时同样——他会按动喇叭,示意它们离开:“哦呀,水里多凉呀,快回去。”


拍摄中的次丁

在三江源地区,每一种工作或多或少都和土地有关。

4年前,次丁成了一名巡护员,经常需要上山清理垃圾、安装红外相机,也会拿着卡片机拍动物。那时拍照,“动物就是动物嘛,没有什么好看的”,直到他遇见了“最尊敬的奚老师”。


每次上山拍动物前,次丁都会提前做准备。

那是2016年1月,他和同伴像往常一样上山巡查,意外发现了一只不怕人的小雪豹,“它见到我们没有跑,反而在跟后面转来转去的”。

原本次丁打算拍几张照片就离开,但很快就察觉到异常——雪豹的头和后腿都有血渍,眼睛似乎也有些毛病,看不清人,转着转着,就趴下不动了。

时值隆冬,“要是不管的话,它可能直接就饿死了”。次丁和同伴决定将雪豹救下,俩人一头一尾,抱着奄奄一息的雪豹往山下搬。接到消息后,乡政府很快请来了兽医,又从北京请来了雪豹研究专家,受邀的人当中,还有国内知名的生态摄影师奚志农。

从2004年开始,奚志农走访各地开办野生动物摄影训练营,希望更多人加入“用影像保护自然”的行列中。常年扎在野外,他不只一次拍下滇金丝猴、藏羚羊等珍稀野生动物的影像,但尽管如此,野生雪豹仍是难得一见。


次丁与奚老师的合照。受访者供图

彼时昂赛还没有酒店,机缘巧合下,奚志农被安排住在次丁家。他惊喜地发现,这位牧民的卡片机里,竟然保存着很多珍贵的野生动物影像,其中就包括雪豹。

虽然很多照片都很糊,对不上焦,还有曝光问题,但不得不承认,在寻找动物方面,牧民们的确有着无法比拟的优势:他们了解地形、不会高反,身手敏捷,能跑到常人到不了的地方拍照。

加上一对“鹰眼”能迅速锁定动物的位置,牧民们轻而易举就能拍到的画面,常常难倒一些专业摄影师。


次丁用卡片机拍摄的雪豹,旁边是它吃剩的岩羊。受访者供图

同年4月,奚志农再次来到昂赛,请次丁带他一块上山拍照,临走时还留下了一支“大炮筒”,教他拍动物。次丁汉语不好,不能“言传”,只能“身教”,奚志农拍照时,次丁就在一旁观察,看他选什么机位,模仿他的拍照姿势,还不时捧着奚志农的相机,看看老师拍的照片,再对比下自己拍的照片。


2018年,次丁拍摄的藏狐吃鼠兔。野性中国供图

2016年4月1日,奚志农创办的“野性中国”在昂赛启动了“牧民摄影师成长计划”,次丁和另一位牧民达杰成了第一批学生。不久后,牧民更求曲朋也加入其中。


从左到右分别是奚志农、牧民达杰、更求曲朋、野性中国签约摄影师小灰、次丁。

 “挖完虫草,我就拿去卖,卖得了钱,就拿去买相机”

这天一大早,次丁再次开着五菱驶上了山,和老朋友曲朋、小灰一块去山里“拍动物”。出发前,他到昂赛唯一的“加油站”加了油,50斤,一共花了他275块,比以往贵一些。

见次丁扛着油桶出来,曲朋迎了过去,帮次丁一起,把打满汽油的塑料桶一股脑灌进了五菱。


昂赛唯一的 “加油站”,其实就一小院儿。

曲朋爱笑。初次见面时,他正跟着手机里的汉语教学视频,一边咽下一勺稀粥,一边吃力跟读,见了我便露出标志性的笑容:“你好呀,你好呀。”

不管什么时候和他对视,他总会露出两排被小麦肤色衬得异常洁白的牙齿,像昂赛午后的阳光,温暖明亮,有时也照得人不好意思。


摄影专用五菱

在昂赛,许多80后牧民没上过正式的学校。次丁在家里由父母口传身授,曲朋则被送到当地的寺庙,跟着喇嘛学了几年的藏文。

他天性爱玩,因为藏文考试不合格挨过不少打。说起这段经历时,他夸张地比划着棍子的形状,“他们就拿那么粗的棍子,打我屁股”。

曲朋和次丁一样,分不清“把”和“被”的差别。“‘雪豹把岩羊吃了’‘和雪豹被岩羊吃了’。哪个是对的?”经人提醒才反应过来——“哦……雪豹把岩羊吃了。那完蛋了呀,上次采访我和别人说的是‘雪豹被岩羊吃了。’”


拍摄中的曲朋

拿起相机之前,曲朋并没意识到自己拥有一个多么独特的世界。

这座三江源腹地小城只有3000多人口。澜沧江从这里发源,流向南方;群山占据了全境4/5的土地,尽管砂石路连通了各村,但昂赛依旧偏远难至。翻进大山,手机信号消失,就算是真正的与世隔绝。

除了为数寥寥的牧民外,这里很难见到外来者的身影。藏传佛教信奉“万物一体”“戒杀放生”,当地人鲜少捕杀野生动物。

这片自然纯净之地,就这样赢得了“雪豹之乡”的美名。


昂赛大峡谷是全国最大的雪豹栖息地。图为次丁镜头下的昂赛群山。受访者供图

小时候,雪豹总是神出鬼没,有时是闯入邻居家袭击小牛的罪魁祸首,有时又是山脊上突然出现的漂亮“大猫”。曲朋记不清第一次和它们相遇是什么时候,在昂赛生活了30年,他早就习惯了这些动物的存在。


2019年7月,次丁拍到雪豹靠近人类居住地的照片。

生命富足之地同时意味着闭塞。谈起过去的生活,曲朋望着窗外思索良久,还是找不到合适的汉语词汇来形容,除了“放牛”和“赶牛”。

家里的草场有五六十头牛。曲朋白天把牛赶到草场上,晚上再赶回来。牦牛性子慢,吃草时优哉游哉的,少年曲朋时而抬头,盯着前方的旷野,可以发呆好几个小时。

再年长一些时,他发觉昂赛可供消遣的东西太少,年轻人们爱喝酒,经常趁着酒劲相互打架,宣泄多余的精力。


散养的牦牛

“要是不拍照,曲朋肯定就是在家躺着,喊老婆给自己倒杯茶,然后就开始刷抖音快手了。”朋友这样和他开玩笑,曲朋不在意,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笑容。


2019年,次丁的镜头下,曲朋正在拍香鼬。野性中国供图

因为巡护员的工作,次丁尚有不少外出的机会,相比之下,曲朋的生活更像是一片没有波澜的湖水,直到一台巴掌大的相机改变了他的生活。

第一次跟着次丁上山,曲朋就被相机里的小生灵震撼了——熟悉的藏区的动物竟然被拍得这么好看,他决定要给自己也置办一台相机。按照2013年的市价,佳能500D配一枚70-300mm的镜头,需要1万多块。


2018年,曲朋拍摄到的猞猁。野性中国供图

每年的5月到7月是虫草季。昂赛的虫草量大质优,是当地人最主要的经济来源。当年一斤虫草能卖7万块,曲朋算了算,要买相机,至少要挖上300根。虫草无法人工养殖,完全是看天吃饭,每天一早他就上山,伏跪在地上,用手指摸索每一寸土地,然后借助锄头,将出土的小苗连根拔起。

这样的动作要重复300多次,直到虫草晒干,待价而沽。“挖完虫草,我就拿去卖,卖得了钱,就拿去买相机了。”

最初,曲朋只会用M档。“‘啊,你为什么就用一个档啊,这怎么拍得好?’”曲朋模仿起奚志农责备他的模样。后来奚志农帮他调好了设置,“放的P档,让我‘千万千万不要动’。”


2018年,曲朋拍摄的白唇鹿。野性中国供图

守候雪豹

车转出加油小店,往高山当中驶去。一路上,仨人聊起了“萨”的事情。

“萨”,在藏语里是雪豹的意思。雪豹昼伏夜出,生活在高耸的山脊线上,皮毛几乎与大地融为一体,想要在群山围绕的“大猫谷”中找到它并非易事——很多人花重金来到昂赛,扛着动辄十几斤的长焦镜头,忍饥挨饿,在山里扎营数天,就是为了一睹它的真容。

至于原因,曲朋觉得没什么特别的,“谁能拍到雪豹,谁就是最能干的”。


2017年,次丁在昂赛拍到的雪豹。野性中国供图。

雪豹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目前已知的九种大型猫科动物之一,在全国的数量仅有两三千只,稀有程度堪比大熊猫。在传统文化中,它是山神的坐骑,踪影难觅,有“灰鬼”“山中幽灵”的绰号;由于经常在雪线附近活动,也有“雪山之王”的美誉。有人形容,要在裸岩碎石中找到雪豹如同大海捞针,“雪豹一趴下,完全就是一块石头”。


2019年,曲朋拍摄到的雪豹母子。野性中国供图

第一次拍到雪豹,曲朋有点不以为意。“没什么,可能就有点激动吧,当时拍了很多照片。”他下意识地挠了挠后脑勺,咧开嘴笑了。

这是一项考验耐心的工作,有时比挖虫草更需要毅力。换句话说,你得等——少则两三天,多则半个月。最长的一次,曲朋、次丁和奚志农在洞穴外轮流值守了35天,为的就是拍到雪豹妈妈哺育宝宝的场景。

野生动物出没的环境也注定充满挑战性。白天,高海拔的阳光灼得人火辣辣,等天暗下来,地形风又刮得人生疼。为了不错过画面,几个人要轮流值守机位,谁冻得受不了,就钻进尼龙帐篷里眯一会儿。

每次上山,次丁都会带点“饼子”,有什么吃什么。用牛粪生火煮泡面算是很奢侈了,小灰打趣:“等你饿到不行的时候,牛粪都是香的。”


野外烧水。受访者供图

长期的野外蹲守没有辜负摄影师们。2018年3月4日,亲戚家丢了一头牦牛,曲朋上山去找,发现了牦牛的尸体,还听见远处传来“嗷嗷”的叫声。

第二天一早他又钻进山里,牦牛尸体还在,两只雪豹就躲在附近一块石头后,在互相“哇来哇去的”,原来是公的想和母的交配,母的不让。那天他守了将近2小时,最终拍到了两豹合一的影像,属国内首次。


小雪豹正从裸岩里探出头。野性中国供图

遗憾也常有。有年7月,曲朋独自开着摩托车上山,一路上收获不少,但缺了点“大动物”。等到傍晚,他终于在一个洞穴口发现了雪豹母子的身影。曲朋想拍,搭好了帐篷和脚架,准备大干一场时,雨点和冰雹就劈头盖脸地下来了。

“山顶的闪电太厉害了,手机、相机都是有电的,我特别害怕。”曲朋这么想着,丢了支架就跑了。


曲朋在雪天上山拍摄。受访者供图

五菱晃晃荡荡,从水泥路来到了碎石路段。车上放着五条人的《梦幻丽莎发廊》,曲朋在后座轻声跟唱:“她想让我带她去海边,漫步在柔软的沙滩上……”忽然,他像看到了什么似的,将脸猛地转向车窗:“哦呀,是岩羊!”

听见曲朋的尖叫,次丁心领神会,拉起手刹麻利地跳下了车。


抓拍岩羊

岩羊生活在峭壁上,发黄的岩层给它们提供了绝佳的保护色,下车站定后,我才勉强看到灌木丛里将将露出的一段羊脖子。次丁迅速架起机器,尽管动作已经够快了,但没几秒,岩羊还是蹦着跳着没了影。

这是生态摄影的常态。发现一只动物需要1小时甚至一天,而错过它却只需要几秒。


为了抓住时机,曲朋干脆直接趴在车底抓拍旱獭。

3人再次闪进车里,往更高的山峰驶去。行至4000多米的高度时,曲朋再次发现了岩羊的身影——10多头岩羊出现在裸岩上,浩浩荡荡,如迁徙一般往一个方向走去。接着,在另一侧山麓上,又发现了一群藏雪鸡,以及立在溪水旁的水鸟。

“有鸟在河边!”

见到水鸟,曲朋很兴奋,脱了鞋和裤子趟过小溪,悄然朝水鸟走去。很快,其他人也选好了位置,像块湿水墩布一样贴在地上。四周很安静,现场只有不断响起的快门声。不出10米的范围内,鸟儿慢走几步,低头喝水,全然没有受惊扰的样子。


抓拍水鸟

10多分钟之后,3人缓缓起身,聚在一块分享刚刚拍到的照片。“哦呀,这张拍得好啊!”次丁用逆光拍出了不错的效果,罕见地流露出兴奋。曲朋却有点不甘心:“完蛋了,完蛋了,我拍的怎么都虚了!”

怎么样的照片才算好,他也说不清,但标准是刻在心里的。“你看,这个拍的眼睛都是模糊的,都不能用的。”他回到车里,把刚才拍的照片逐一删掉,又扛起相机,追着水鸟去了。不知在车里等了多久,才看到他光着脚回来了。


独自一人去拍水鸟的曲朋。

“老朋友们,告诉我雪豹在哪吧”

经过一整天的蹲守,曲朋和次丁拍了上千张照片,但心里最挂念的“大猫”,却迟迟不见踪影。随着盛夏来临,气温升高,雪豹出没的时间愈发难以预测。他们已经有四五个月没见到“萨”的身影了。

傍晚,天色逐渐阴沉,次丁架上望远镜,仔细观察了周围的环境。经验告诉他,雪豹应该就在附近。

“你看这个岩羊,它的腿是这样的。”他用手臂模拟出相应的动作——望远镜里,岩羊正站在一块岩石上,前腿紧绷,似乎随时准备逃跑;山顶的高山兀鹫也在附近盘旋,这常常是雪豹吃饱后,兀鹫准备捡剩食时的场景。

次丁摘下望远镜,转头望向山上的岩羊,喃喃自语:“老朋友们,告诉我雪豹在哪吧。”


观察用望远镜观察对面的情况。

一行人决定继续往山的深处走去。眼前的山坡与地面几成直角,我清晰地感觉到高原反应带来的乏力,等曲朋翻上一个小山坡时,我仍在山脚大口喘气,只能回到车里休息。

就在我昏昏欲睡时,曲朋敲响了车窗,声音中难掩激动:“雪豹!雪豹!看到雪豹了!快拿上望远镜!”

他把望远镜往脖子上一挂,拉着我就往山上走,“我们看见它吃了头岩羊,现在它就在山上。”曲朋用手指指向山顶,“山上有个黑点看到了么?那个就是雪豹!”

顺着他的指向望去,一个黑影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前,看着曲朋脸上笃定又兴奋的表情,我才确定,那就是雪豹。

望远镜里,它大半个身体藏在岩石后,探出了半个脑袋,骄傲地凝视着群山下的一切。山下,曲朋和次丁快门声不断,此刻便是奔波一天最好的回报。


雪豹伫立在山顶

“你的运气真好啊。好多人扛着相机,在这住了好几天,也没能拍到雪豹。” 曲朋感慨。随着国家公园项目的试点开放,越来越多人希望来昂赛一览动物的野性。说起还要排队的游客们,次丁不由得骄傲起来:“你看我们都不用排队,天天都可以来。”

前段时间,3人随奚志农去了一趟上海,他们几年来的“摄影成果展”在蒙自路开幕。雪豹妈妈舔舐幼崽、金钱豹追逐岩羊、“大饼脸”藏狐对着镜头憨笑,在现场,人们才知道遥远的三江源腹地上,原来自由栖居着如此多柔软的生灵。


图为展览中展出的藏原羚,拍摄者是牧民摄影师达杰。野性中国供图


牧民摄影师达杰的女儿,7岁的康卓拍摄的喜马拉雅旱獭。野性中国供图

跋涉千里抵达上海,曲朋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冲击,与生活在青藏高原的经验比较,上海太复杂了,“路都不会走,地铁不会坐,不知道哪站下”,原本他想去拍点动物的,结果也没拍到。

自从开始用取景器看从小生活的土地,他有了不同的感受。每天曲朋都想到山里去,去看看动物们,“看看它们有没有受伤的,有没有吃不到东西的”。吃自热火锅时,他会往底下垫纸壳,“万一热水洒了烫死虫子怎么办啊?”

原本抽象的经文也开始变得具体,曲朋觉得:“我们和动物就像生活在一个房间里面。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想在这里生活,他们也都是生命。”


2020年3月,牧民摄影师达杰拍的马麝。野性中国供图

如今,曲朋依旧每年上山挖虫草,换来的钱,除了要盖一座“昂贵的房子”——“在昂赛的贵房子”之外,很大一部分都被他花在了拍照设备上;次丁则希望巡护员的工资能涨一点。

“以后会想到外面去拍动物吗?”

面对我抛来的问题,曲朋和次丁摇摇头,昂赛的动物,在外面是看不到的,但也许不久之后,他们“会和奚老师一起去可可西里拍一下藏羚羊吧”。


“每个人都有一种生活的习惯,而我的习惯就是不要错过生活中的每一个好风景。”

峡谷对面,一天中最后的日光渐渐消失,整个山峦很快便黯淡下来。

雪豹的领地意识极强,当我们试图更近距离地观察它时,却被这只敏锐的野兽觉察到了。就那么几秒钟,镜头里的黑点倏地不见了。从山脚仰望山巅,雪豹离开了原本站立的石头,再一次消失在群山之间。

图文  肖雨杨  |  编辑  简晓君

供图  野性中国   次丁  更求曲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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