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器探“案”：牛角杯的寂寞你不懂！

图/牛角杯

许多人外出旅游时，可能会在一些苗族地区的村寨，看到盛装打扮的苗族男女载歌载舞，带着美酒和牛角杯拦路劝酒，以示对客人的尊重和欢迎。牛角杯这种特别的酒器，已然成为苗族文化的一种象征。

牛角处处可见，但为什么只是在少数民族地区才成为一种酒器，并成为地方文化的一部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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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角杯的出现：珍贵的酒用珍贵的牛角盛放

牛角杯的历史很悠久。远古时期，各类器具多是就地取材、不用复杂加工的“天然产品”，制作容器时，一些动物的骨头和角由于质地坚硬，不易损坏，备受青睐，比如动物头骨制的“碗”“锅”，动物角制成的“杯”“壶”等。

▲井头山遗址发掘出的鹿角等动物骨骼

随着农耕文明的出现和发展，部分动物被驯化、圈养，成为人们的重要财产，其中牛不但是耕种“主力”，还是主要的运输工具。在农业生产方式比较落后的古代，牛的价值和地位等同今世的黄金，甚至在一些地方，还把牛视为神灵化身，出现了崇拜牛的文化。牛角作为牛身体的一部分，备受珍惜，用其制成的器具也就具有了“尊贵”属性。所以珍贵的酒，当然要用同样珍贵的牛角来盛放，就像昂贵的珠宝，一定要“匹配”精美的礼盒才恰当。

随着古代社会进一步发展，社会财富增多，人与人之间开始出现差距，于是诞生了阶级的概念。为了表示各阶级之间的不同，开始在许多物器的使用上加以区别，比如贵族穿的衣服，一般人不能穿，贵族使用的器具，一般人不能用。这一点在酒器的使用上，也非常明显，在手工业不发达、生活器具较为匮乏的奴隶制早期，牛角制成的“酒杯”就这样和社会地位挂上了钩，如部落首领、巫、战士、友盟使者等“贵族阶级”才能使用“牛角杯”。

进入奴隶制社会之后，随着社会生产水平的提高，这种鲜明的、具有严格等级限制的生活方式慢慢发展和完善，成为森严的社会等级制度，扩散到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曾经珍贵的牛角杯，被其他精制酒器替代，退出了历史舞台。例如商周时期的酒器，“王”级别以上的人使用“尊”，贵族以上身份使用“觯”，平民身份使用“角”，不管是“尊”、“觯”还是“角”，材质都是由青铜打制而成，“牛角杯”似乎已经消失在茫茫历史长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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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角杯的“寂寞”：地域阻隔带来的特殊传承

在历史发展较为迅速的中原地区，“牛角杯”已经成为遥远的历史，动物骨制酒器存活下来的也只剩下如“犀角杯”这类珍稀、少见、用于“猎奇”的“收藏品”。然而，沧海桑田转眼过，在今天的少数民族地区仍能看到“牛角杯”的身影。

▲遵义市博物馆展出苗族彩绘牛角杯

今天仍然在使用牛角杯的少数民族，不但有苗族，还有侗族、蒙古族等，这些少数民族在居住地域上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地处较为闭塞的山区或偏远地区，比如云贵地区的苗族，大多聚居在深山地区，直至新中国成立，才开始与外界有较为频繁的交流与沟通，让我们看到大不相同又精彩神秘的苗族文化。

说到苗族文化中的“牛角杯”，我们看到的是它或镶嵌宝石的华丽外观，或乌黑圆润的质朴厚重，却看不到它承载的一个民族的沉重历史。

由于地域阻隔，这些地区的人们很难与外界交流，长此以往，就形成了相对封闭的社会环境。一方面，这让他们难以接触到外界的新技术，在酒器的使用上，就会继续沿用古法，很难出现创新。另一方面，封闭的环境加强了人们对自身风俗文化的认同，甚至形成强大的文化崇拜，不断加强文化上的“排他性”，进一步使得具有文化代表性的“酒器”走向“神圣神坛”，轻易不会更改。所以，相对而言，在这些地区，一些远古时期的器具就很难被代替，像牛角杯这种古老的酒器，便一直被保留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发展，牛角杯就渐渐成为一件，独属某些地区的“标志性”酒器，并融入当地人的骨血和认知，成为了一种精神，一种文化。

虽然历史太过于沉重，但我们不得不认同人们在追求美好生活上的永久执着。牛角是一种常见易得的酒器制作材料，但想要把它做好，能用，真的不容易。比如牛角割下后，如何去除骨质中的油脂，如何剔除角壁上的组织，如何消除牛角的异味，如何保证牛角干燥耐用，不腐烂变质，如何打磨，如何装饰，等等，不一而足。制作牛角杯的工艺，每一道工序，每一个方法，都是人们延续千百年，在一代又一代的匠人手中，不断打磨，不断精进，才得以成就的不传秘法。

▲贵州榕江地区嵌银牛角杯/上海博物馆

因为种种历史原因，造型独特，材质特殊的酒器还有很多，值得我们去品味和了解，因为这些酒器承载的可能是一个民族漫长而又心酸的历史。今后，我们将在“酒器探‘案’”系列文中，和大家慢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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