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在网上看了一部去年上映的电影《春潮》,由郝蕾和金燕玲主演。
这是一部扎根于中国社会现实的家庭伦理电影。在北京国际电影节春季在线影展上,《春潮》收获了众多电影发烧友的强烈肯定,称《春潮》是一部“中式母女关系的话题佳作”,更是女性题材电影的新突破。
《春潮》的故事发生在东北,生活中郭建波(郝蕾饰)是一个未婚先孕的单亲妈妈,和女儿一起寄居在母亲纪明岚(金燕玲饰)的老房子里,生活和经济上还需要老母亲的贴补救济。
在母亲眼里,无论女儿做什么表情、举动甚至发言,她都觉得是眼中钉、肉中刺,把对方视为“深仇大恨的人”。
母亲对女儿的态度,永远像是易燃的鞭炮,动不动就被引爆。一方面,她非常厌恶未婚先孕的女儿,常常在女儿相亲时编造各种各样的谎言;另一方面,她剥夺女儿当妈妈的权利,把外孙女抢到自己身边,上学也好、玩乐也好,全不许女儿插手。
在母亲纪明岚的心里,“我为你吃苦耐劳,供你吃住,拉扯你长大还要照顾外孙女,已经比我自己母亲对我做的多多了。我都是为了你!要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受那么多苦。我为你牺牲所有的一切,你难道不应该孝顺我,顺从我,对我好,报答我,感恩我吗?”
而在女儿郭建波这里,她丝毫感受不到母亲的温情、尊重和理解,感受到的只有指责,羞辱,控制,操纵,怨恨。
母亲纪明岚把自己所有的辛苦、不快,归罪于孩子。在这个本就不完整的家庭里,脆弱的母女关系,让整个家庭犹如战场。
在如此畸形的环境里,郭建波对妈妈也有着矛盾的情感:“我恨我妈妈,但我又爱她。”
也许她曾不止一次的叩问苍天:母亲明明是孩子的第一依恋,可为什么这个应该是世上最爱我的人,偏偏伤我最深?
冲突的终结,往往要等到双方和解或者一方倒下。直到母亲病倒,这个家里的谩骂才终于停止。
看着缠绵病榻的母亲,女儿终于可以脱下疲惫的面具,表露自己多年隐藏于心的痛苦——
“你摧毁的不是一个家庭,是母亲在我心里的形象。家庭不是战场,你的胜利也不是真的荣耀!”
而母亲身上那些女儿最讨厌的缺点,最后都毫不例外的深深刻印在了女儿身上。
在《春潮》里,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母女之间的重复性轮回,比如:未婚先孕,单亲,苛责的母亲,隐忍顺从的女儿,乃至抽烟这样的小事情。
原生家庭所带来的影响,真的会在潜移默化里融进孩子的身心。
而那些被原生家庭伤害过的孩子,就如《原生家庭》里说的那句话一样:“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壹
此前曾在网络引发热议的“流浪大师”沈巍,便是自父母争吵不断的环境中长大的。如今已经50多岁的他,始终对婚姻持有排斥心理,依然孤身一人。
他坦言父母的婚姻对他造成的影响就是“独身”,他不会走进婚姻,因为没有兴趣。
一个充满争吵的原生家庭,教不会孩子什么是爱,埋在孩子心里的只有谩骂、责怪、愤恨和怨气。
知乎上有个问题:父母对你说过最恶毒的话是什么?
其中一个网友的回答让人心痛:
“有的孩子来到这是世界上是来报恩的 有的孩子来到世上是来向父母讨债的 。这是我妈说的。”
放学稍微晚点回家,就是这样的言语:
”我特别在意别人的眼光,哪怕别人只是有一丝犹豫。我特别不自信,总怕做错事,总怕挨骂。我也害怕被反驳,总是在害怕做错中惴惴不安,又在告诫自己努力做好中心生希望。
到了适婚的年纪,我一边想要赶快找个人家嫁了,一边又害怕“卖”到婆家又给我送回去。我害怕自己不优秀,害怕给别人添麻烦,我更害怕应验了我妈的话……
高中抑郁尝试过一了百了,但终归对世间还有点不甘……”
福柯曾在《疯癫与文明》一书中说过:在种种社会规条的约束下,大部分人已经舍弃身体的暴力,选择一种更文明的暴力——那就是语言暴力,人类继续用这种方式侵害着他人。
父母是孩子最原始的驱动力,也是孩子成长的第一份土壤,唯有与世界和解的父母,才能养出拥抱世界的孩子。
贰
电影《伯德小姐》也讲了一个18岁女孩与母亲之间的故事。电影中,伯德小姐非常渴望来自母亲的肯定,却一再受到母亲的打击。
克里斯汀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总是和她针锋相对,母亲也不明白自己含辛茹苦的养家糊口,可女儿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傲娇样子。
故事开始,就呈现了一段激烈的母女争执的场面。
女儿想去纽约读大学,母亲直言不讳的告知家里经济紧张,希望女儿就近念大学。
“凭你的成绩,最多只能上个社区大学,然后去监狱混混,最后再回社区大学……”
最后克里斯汀以跳车摔断胳膊为代价结束了对话。
女儿背着母亲申请纽约的大学,母亲却因此拒绝跟女儿说话。
女儿离家真的去了纽约,母亲却硬着心肠不送女儿上飞机。
伯德小姐质问母亲:你为什么总是挑剔我,你为什么总是不满意我,你为什么不能赞美我,不能肯定我?
争吵中伯德小姐大喊:“养大我要花多少钱?我长大后还干净,这样我就再也不用跟你说话!”
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么?其实并不是。这一切都源于母亲强大又脆弱的内心,她可以肩负起养家的重担,却无法说出对女儿的爱。
她对女儿的种种不满,其实是对自己生活现状的不满。
来到纽约的伯德小姐,在行李箱里发现了一封母亲的信。
在信里,母亲表达了自己的爱。
然而这封信直到最后,母亲都没勇气拿给伯德小姐。
是父亲把信放进了伯德小姐的行李箱。他说,我想让女儿知道,她的母亲有多么爱她。
电影的最后,伯德小姐宿醉后醒来,在电话留言里,她对母亲表达了自己的爱——妈妈,我爱你,妈妈,谢谢你。
不是所有的爱,都得用相互折磨来证明,负面情绪的发泄,正是家庭关系矛盾的来源。
家庭应该用爱装满,而不是由怨撑起,亲子关系里最需要多一份宽和,亲子之间也需要一份表达爱的勇气。
叁
在此前热播的电视剧《安家》中,孙俪饰演的房似锦是一个理性、专业、能干的房地产中介。
外表光鲜亮丽的她,也深陷在原生家庭的泥沼之中。
房似锦,是房家的老四,也是家里第四个女孩。
母亲潘贵雨刚生下她,还戴着坐月子的头围,就想把她丢进井里淹死。
原因竟是“又是女儿,实在养不起了”。
名字“似锦”,其实是四井——老房家要扔在井里没死成的老四,房四井。
幸好,她被爷爷救了下来,并在爷爷的支持下,努力读书,大学毕业,找到了工作。
虽然她已经远离了家庭,但是她仍然摆脱不了潘贵雨的挟持。那个被称为“妈”的人,隔三差五就向她讨债,毫不含糊地就报出100万来,说要给房似锦的弟弟盖房娶媳妇,不给就去公司闹的人尽皆知。
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房似锦一样,无法摆脱原生家庭的纠缠。就像《欢乐颂》里的那句话一样:“一个人的原生家庭,就是一个人的宿命。”
可在《都挺好》里,还有这样一句话:“你可以选择不原谅,也可以选择放下。”
最后,房似锦终于学会了跟自己和解,与潘贵雨划清了界限,明确表示再也不会给她寄钱。
一个“有毒” 的原生家庭中,孩子的父母也一样,也曾被自己的童年所伤,所以哪怕他们尽了最大的努力,能给孩子的,也不会是完美的原生家庭。
所以,每一个深陷原生家庭泥潭的人,都需要完成自我的独立,养成自己的思想,不必依赖父母,也不必受迂腐的规矩束缚。
在一个不完美的家庭中,我们要在合理的范围内努力提升自我,树立短期、可行的小目标,不断肯定自己来培养自信,才能逐步接纳真实的自己,成为一个被自己喜欢和接纳的人。
Professor点评:
“
北野武说:“虽然辛苦,但我还是想要那种滚烫的人生啊。”
不管身处何种境遇,不管经历何种困苦,我们都需要目视前方,摆脱过去的牵绊,拼尽全力去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