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小猿”们欲乘新基建浪潮，估值盛宴or盈利陷阱？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智能相对论”（ID:aixdlun），作者：青月，36氪经授权发布。

2020年教育行业冰火两重天，线下教培机构哀鸿遍野，生源战、价格战一触即发。如何找到更稳固的盈利模式，将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教育行业的重要课题。

人工智能作为影响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标志性技术，被视作一个突破口。全国政协外事委员会副主任、全国政协十二届、十三届全国大会新闻发言人、好未来教育研究院名誉院长王国庆在中国未来教育高峰论坛上表示：

“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尤其是人工智能2.0时代的到来，一定会带来生产方式、生活方式乃至世界发展方式的改变，而教育也必将发生与之相适应的变革。”

拉长时间线来看，教育行业正以3年一小变，10年一大变的速度进化。随着新概念、新模式不断带来转型浪潮，AI教育是否有立于潮头之上的可能？“智能相对论”对话了五位与AI教育有过接触的对象，试图找到一些答案。

以前我成绩很好的，但是到了重点高中以后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初中的时候可能是矮子里面拔高子，我的成绩一直不错，经常是班里前十，所以学习起来也特别有积极性，中考的时候还考上了县里面的重点高中。结果在分班考试的时候前300都没进，被分到了普通班。

后来才知道我们以前的初中师资还有课程配置上都比其他初中差了一些，上了高中以后学习就觉得特别吃力。

高一过了几个月之后情况反而变得更差了。因为我们班和实验班的数学、物理老师是一样的，但是老师的教学重点都放在了实验班，甚至在我们班晚自习坐班的时候还会给来问问题的实验班同学解答。

在给我们班统一讲解作业、试卷的时候，选择题和填空题老师一般都会问“这道题有没有问题呀？”，我们班的同学有的压根就没有听、有的可能是害羞，所以往往没人回答。恰好碰到我不会的题目，我自己也不好意思追问，老师就会跳过这道题接着问下一道。

长此以往，问题越堆越多。因为我们是封闭式高中，学校允许带手机方便和家长联系，寝室的同学看我学的吃力就给我推荐了几款搜题软件，像作业帮、小猿搜题这种。

刚开始确实有作用，不会的题目能搜出详细的解答过程，还有一题多解，我自己也有基础能够看懂，很多困扰我的错题、难题都不再是问题，成绩有所提高。

可是时间一长，一遇到问题我就放弃思考，直接拿手机出来搜，有时候为了赶时间就只把过程抄上，做个记号想着以后再慢慢看；有时候在手机上扫一眼觉得比较简单，就只把答案写上去；更多时候看看抖音、回回QQ，一个小时就过去了，很难控制自己专心学习。

结果去年高一的期末考试，一些题目我明明有印象但是完全不记得解题过程，脑子里全是抖音的BGM，成绩一落千丈。和家里人坦白以后，他们觉得以我现在的自控能力根本没办法合理的运用搜题工具，注意力也容易分散，然后就把智能手机给没收了。

一步错、步步错，幸好发现的早，高二、高三还有时间可以补救。

对于我这类家庭来说，只有学习才是唯一的出路。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家里做点小生意，所以条件还是比较好的。不过好景不长，后来因为一些不好的原因，家里的经济条件一落千丈，不仅原本的生意无法再继续经营，甚至还欠了一些债务。

我的姐姐比我大八岁，或许是因为小时候父母更在意事业，姐姐的成绩一直不太好，高考后考上了一所大专，并且选择的专业也很冷门。毕业后姐姐找工作四处碰壁，专业、学历都是姐姐找工作的拦路石，经过一两年的积累才找到一份相对较好但与专业无关的工作。

所以父母、姐姐以及家里的亲戚，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在灌输只有学习、成绩、高考才能公平的改变我未来的命运。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所以也很努力的学习，成绩一直以来也不错，去年考上了市里一所高中。

因为选择住校，家里人给我准备了手机方便联系。经过同学的推荐，我在手机上下载了作业帮和小猿搜题两款软件，大部分的习题、真题这两款软件都能短时间内给出详细的解析帮助我理清思路。

上个学期我还发现作业帮的一个练习模块，可选择不同的年级、科目以及章节，作业帮会根据用户选择智能出题，还会根据用户所在的地区匹配相对应的考试试卷。练习结束后会有练习记录，作业帮会记录我的练习记录并进行分类，还会总结正确率，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我对自己的学习情况进行复盘。

但过度依赖搜题软件成绩下滑的同学也有，沉迷于手机中“王者荣耀”、“和平精英”的同学更是比比皆是。

可是，学习是自己的事情，我愿意自我约束用这一两年的认真学习换一所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老师还是无可代替的。

因为我自己的职业也是老师，所以老人和孩子爸爸都放心的把孩子的教育问题完全交在我手里。开始想着，自己的孩子不像学生骂不得打不得，应该更容易管教吧，6、7岁的时候还好，自从上了三年级以后完全变了。

可能是男孩子天生皮，自从有了一些固定的玩伴以后，一天到晚只想约着朋友玩耍，根本不愿意学习，尤其厌恶数学。当我狠下心来想教训他一下，我家这个又极会看大人的脸色，一旦发现你要发火了，又是撒娇又是装可怜，完全下不去手。

后来也是碰巧了解到某一家智适应AI课，噱头神乎其神的，所以就想着先买一次让孩子试一下。刚开始确实有些效果，可能是第一次接触比较有新鲜感，孩子大概专注了一个多星期，好景不长，新鲜感过了又恢复了老样子。

问了一下孩子以后发现，这个所谓的智适应就是每次上课，先让他在电脑上解题，如果哪道做错了，系统再针对性的讲一遍。

所以很多时候会出现孩子这道题会，但可能一时粗心，点错了小数点，忘记打括号，写了错别字之类的，系统却以为孩子不懂，重复再讲，小孩不仅没兴趣，学习的积极性也降低了。

最后还是在家附近找了一家权威性比较高的线下辅导机构，每周末去补习一天，查漏补缺。老师在这个年龄的孩子心里的威信远远强于家长，有了老师的约束，孩子的成绩也开始慢慢有了一些提高。

孩子不能输在起跑线！

生了孩子以后我就辞职专门做家庭主妇了，刚开始还好，可是到宝宝读幼儿园的年纪以后，问题就接踵而至。

一方面，四、五岁本来就是人憎狗厌的年龄，小孩子精力旺盛，在幼儿园还有老师陪着，但到了放学和周末，根本闲不住也管不了，东摸摸西碰碰，老人年纪大了又宠孩子不好管，老公每天九九六也没精力。

另一方面，我们作为家长的也希望孩子将来能有一个好成绩，毕竟在我们这代人眼中，成绩、分数决定了很多东西。因此幼儿园我也选了每月四千多的双语幼儿园，可是宝宝对于英语完全没兴趣，只喜欢和幼儿园的小朋友嬉戏，虽然我心里希望孩子能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但不免会担心他被同龄人甩在后面。

有一次碰巧在网上看到斑马AI课的广告，出于试试的心理买了号称“纯美式发音”的49元体验课，十节课下来效果还不错，我家孩子嘴里总是嘀嘀咕咕着刚学会的英语单词，甚至还能指着周边的水果、笔、书说出对应的单词。于是就下单了全年课程，价格在2800元，相比于真人教师，这个价格对我们家来说还是能够接受的。

斑马英语每周有5节课，周一到周三学习新课程，周四是复习课程，周五是Tv直播课，每节课时间是15-20分钟。

这类课程多是用原创动画的形式表现出来，剧情里融合知识点，故事性很强，趣味十足。甚至还形成了很多有特色的IP形象，孩子都喜欢跟他们互动，这种沉浸式课堂孩子上课兴趣十足，我也有更多的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情。

不过AI课上了大半年，我们也慢慢的发现，虽然很多环节设置的都很好，但孩子如果有偏离课程之外的问题，都只能得到答非所问的答案。并且周围的朋友的孩子读了小学之后，也反映说AI课比较简单，兴趣也随之减弱了。

不过小学以后，老师的职能和幼儿园也不一样了，小孩也成熟了一些，应该不再需要哄着学习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的本意也是为了学生好。

作为重点中学的老师特别是班主任真的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因为是班主任所以即使当天没课，我也要到校去监督孩子们学习、协调孩子之间的矛盾、关注孩子的心理问题、还要和各科任老师交流。下班之后除了备课，还要时刻应付着一些家长的疑问，几乎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时间。

不过上个学期，我们学校作为试点引进了一批AI教育工具，一个学期下来，虽然使用时40%靠工具。剩下的60%还是需要靠我们自己来完成，但是不得不说在很多方面都省了力气，比如批改、组卷。

我有了更多的时间去一对一了解学生的情况，制定一些个性化的方案，学生的成绩有了提高，家长自然也喜闻乐见。

但这个学期想要继续推进的时候问题开始出现了。

今年学校想要引进一种全新的“智慧系统”，据说包括校园签到系统、宿舍管理系统、教室点名系统、校园周边布控系统、操场全景智能系统。以教室点名系统为例，其实就是在教室里安装了一些摄像头，1分钟左右进行一次扫描，分析学生们的学习状态。

作为老师我肯定是支持的，首先其他科任老师的课我也不能全程参与，这有助于我了解学生的学习情况。其次，现在几乎很多学生都有自己的手机，上课很容易开小差，这也能保证学生的注意力。最后，也能反馈给家长，让他们了解一下自家孩子在学校的表现。

结果在向家长和学生们征求意见的时候，很大一部分都表现出极大的反感。说实话，学生我能理解，家长的态度是真没想到。

有些家长是说“孩子溜号是正常现象，没必要像抓罪犯一样监视他们”、“不想学这样控制也没用”，说的难听一点的也有，“我家孩子又不是猴子，也不是笼子里的鸡”、“你们领导、老师办公室为什么不装”。

只是想要给学生提供更好的学习环境，我错了吗？

根据弗若斯特沙利文统计数据显示，2018年我国AI教育市场规模突破了1000亿元。受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在线教育得到被动普及与应用，FirstInsight极致洞察预计，2020年涉及人工智能概念的教育市场规模可以达到约2000 亿元。

（数据来源：FirstInsight）

AI教育市场潜力的激发离不开政策的刺激。2017年发布《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的通知》、2018年，教育部发布《高等学校人工智能创新行动计划》，2019年2月《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正式发布。加快推进信息化时代的教育变革，逐渐成为我国教育主旋律之一。

在这样的背景下，我国迅速掀起了一场AI教育融资潮，融资金额持续攀升。2019年度，教育行业425起投资事件，共计515亿元融资中，26.35%的投资事件与AI概念相关。到2020年，即使排除猿辅导年内的超大额融资，2020年行业的总融资金额也达到了85亿元。“AI教育”成为了招揽投资者的金字招牌。

可是即使政策环境和资本环境皆利好，还有新东方、好未来这类老牌教育机构以及BAT、今日头条等科技巨头的参与，但是先吃这个螃蟹的一些参赛者也逐渐进入到一个瓶颈期。

流利说顶着“AI教育第一股”的头衔成功上市，却不仅多年持续亏损，付费用户规模也一再缩减。2020年Q1流利说在报告期内营收2.28亿，同比下降9.9%；利润方面，归属股东净利润亏损1.97亿元，同比扩大192.7%。

其一，AI教育产品虽然单价较低，但是市场推广难度较大，C端产品难以盈利。

比如前文提到的斑马AI课的体验课是49元一节，相比于企业在算力和人工成本上投入，这样的单价确实较低，所以就需要让更多的用户付费，才有可能收回成本。但由于教学效果不如真人教师的原因，消费者还是更愿意为线下真人教培机构买单，即使价格超出数倍。

其二，由于AI产品的双面性，部分面向B端的产品又不被市场看好。

类似之前提及的“教室人脸识别”，又比如之前在微博上引起轩然大波的“检测走神头环”，因为企图全方位控制学生，不利于学生主观能动性和创造性的培养，引发了社会极大的争议，也让其产品推广陷入停滞。

其三，盈利艰难无法推动产品迭代，从而加剧获客难度，使企业经营陷入恶性循环。

AI教育产品如果一直无法成熟起来，消费者的付费欲望也将不断削弱，企业因此难以盈利，也就没有成本去做出更好的产品。这要么会造成占据技术红利的企业强者恒强，要么就像AI伴学的明兮语文一样关店。

当然随着步入2021年，如今，中国中小学互联网接入率达99.7%，98.7%的学校网络带宽全部达到100兆以上。并且未来5G商业化应用也将加速落地，AR、VR等技术逐步完善，新技术将融入更多的教育场景，渗透到更核心的教学环节，势必将为AI教育创造更多的玩法。不管是教学内容、产品种类还是画面上的更新迭代，不断地试错或许能让企业加速找到真正被市场接受的AI教育方式。

总而言之，虽然人工智能有助于实现“有教无类”和“因材施教”，但“科技恐惧”、认知差异、传统教育观念等因素影响着公众对人工智能融入教育的接受度。但当AI光环退却，如何以自身硬实力再次获得资本市场的认可，或许才是2021年AI教育企业最重要的发展命题。

*本文图片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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